“你把他一起帶來喝咖啡，是存心想氣我的是嗎？”

“我真不該帶他來。”

關欣欣和羅北江幾乎是同一時間開了口，如同當年一般，兩人的一問一答也神奇般的吻合。

“你們說的他？”何一言困惑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手指點向自己，“不是指的我吧？”

“何一言，我勸你還是別再當偵探了，”關欣欣又好氣又好笑，“要我是客戶，就你這反應能力，真怕把案子交給你。”

“不用你兩趕。”何一言賭氣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站起身，目光掃到遠處的一張兩人空桌後，大步走了過去。

“真生氣了？”關欣欣對著何一言的背影輕輕吐了一下舌頭。

“你說呢？”羅北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何一言可是一直都認為自己將來肯定可以成為像福爾摩斯一樣家喻戶曉的大偵探的。”

“那是小說裏的人物，他還當真，幼稚不幼稚？”

“要不是何一言幼稚，他能一直跟著我幹這行？不過，”羅北江正色道，“一個從沒放棄自己理想的人，就算有時候幼稚點傻點又有什麽關系？”

“是沒關系，”關欣欣的目光再次落在羅北江的臉上，“反正也只有他能忍受你的臭脾氣。”

“這話我反對！像我這麽好性格的人，你居然還覺得臭？”

“不是嗎？自戀又自大！總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更可惡的是，以前每次去查事，不說清楚就消失好幾天，什麽事還藏著掖著…”

“我本來就聰明，至於不說，我當初就告訴你了，那不是怕你擔心嗎？”

“可你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不是更擔心！”

“你不會想說，我們後來為什麽變成了現在這樣，就因為我所謂的臭脾氣你受不了？”這次羅北江的身體主動前傾，靠在了桌面。

“你不是很聰明嗎？”回想起當年發生的事，關欣欣的怒火突然再次被激起，猛然也把身體靠向前，“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是為什麽！”

“因為我堅持原則？”

“放屁！”

“那倒是真的臭。”

“別走！”眼看著關欣欣的身體向後，猜她要起身離開，羅北江迅速伸出右手，抓住了關欣欣的胳膊。

“話不投機你拉我幹什麽？”

“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不是兩年前的我。”

“什麽意思？”關欣欣感覺到自己的心速莫名在加快。

“什麽意思我會用行動來證明給你看。比如，”羅北江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和陶女士約好的時間在接近，“如果你願意的話，等會可以和我一起去見剛才電話約我談案子的女士。”

“這個案子根本沒有你剛才說的那麽覆雜吧？”關欣欣胳膊晃動了兩下，看羅北江沒有松開的意思，也就不再“掙紮”，只是從鼻子裏輕哼了一聲。

“對，那麽說就是為了氣你，”羅北江這次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想法，“案子並不大。”

“居然承認了？”

“我還有十分鐘時間就要動身，你會和我一起去嗎？”

“不覆雜的案子我就不去了，而且突然冒出個陌生人，你的客戶心裏可能會不舒服，到時候什麽都不和你說，你多半又要怪我誤事。”

“講點良心好不好，從我認識你那天起，我什麽時候說過你誤事？”

“你什麽都不和我說，不就是擔心我耽誤你辦事？”

“那是你想的。”

“隨便你說。”關欣欣看了看羅北江的手，“你就打算一直抓著不放？”

“只要你不突然跑了。”羅北江一語雙關的同時，慢慢松開手，“什麽都行。”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也會甜言蜜語了？”

“從你手機密碼給了人以後。”

“我怎麽會把手機密碼給別人？啊，你是說高亮。”關欣欣頓時恍然大悟，繼續剛才的話題，“昨晚被白羽這麽一鬧騰，心裏還真的有些氣，就暫時把手機的事忘記了。吃完晚餐後，我直接去了高亮給定的房間。”

“他沒糾纏你？”

“昨晚他表現還挺紳士的，可能知道我因為白羽的話很惱火，送我到了房間門口，說了聲晚安，好好休息就主動轉身走了。”

“難得。”

“高亮走以後，我回房間匆匆洗了個澡，出來倒是想起手機的事，就給高亮的房間打電話，可是沒人接，連著打了幾次都沒人，我猜他可能突然又有什麽艷遇，而且當時也不早了，就沒打算再去找他。反正他沒我手機密碼，拿著我手機也沒用。現在看來，”關欣欣皺了皺眉頭，“不是那麽回事。”

“他多半是去找打開你手機密碼的方法，用心良苦。”

“無論是不是用心良苦，如果他真的偷查我的密碼，還把你打給我的電話刪了，這就是小人行為！”

“我同意，”羅北江的語氣和神情一樣的嚴肅，“所以離小人遠點！”

“然後離你近點？”

“這個可以有。”

“想得美！”關欣欣瞪了一眼羅北江，“你先記好了下周二的面試，別給我搞砸了。”

“記得，為了你的獎金，我會努力配合你。”

【可夜深人靜時，你是不是常常會忍不住想知道一個答案，為什麽他居然不挽留你，是嗎】廖夫人那句讓關欣欣糾結了一個晚上的話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我有一個問題。”

“什麽？”

關欣欣望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這個問題我想現在談有點倉促，我們再約個時間？”

“好，”羅北江向附近的一個服務生招了招手，做出一個要結賬的手勢，“我手頭這個案子應該很快有答案，如果今晚太晚的話，”

“我等你。”

雖然只有三個字，羅北江覺得渾身的熱血都在一剎那沸騰了起來。

“別想多了，”關欣欣避開羅北江火辣辣的目光，“我只是等你告訴我問題的答案。”

“只要你肯等就行。”

羅北江微笑著結了賬。

“等的這段時間，你不會打算自己一個人去找那個保安吧？”

“我又不傻，莫名其妙跑去，人家怎麽肯見我，更別說透露什麽信息了。”關欣欣拿起桌上的手機，“你有郝護士的手機或者地址嗎？”

“有。”羅北江拿起自己的手機發出號碼。

“我會先和郝護士再談談，她是個熱心人，既然和那個保安是鄰居，她應該有辦法幫我找到突破口，我會和你保持聯系的。”

“好。”羅北江將杯子裏最後一口咖啡喝進肚內，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口咖啡即便沒加糖，也喝著有些甜。

“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還是我來開車吧。”

同羅北江並肩走到停車位的何一言顯然沒聽進羅北江的話，直接開門跳進了駕駛座。

“地址是哪裏？”

心情大好的羅北江，微笑著坐進副駕，給出了“答案”。

“你和欣欣姐徹底和好了？”車子才開上大道沒五分鐘，何一言就又沈不住氣了。

“為什麽這麽說？”

“沒和好的話，欣欣姐能讓你拉著她的胳膊那麽長時間？還是大庭廣眾之下。”

“知道嗎？這麽長時間以來，今天第一次感覺和欣欣又回到了從前，這還真得謝謝那個小人。”

“高亮？你還要感謝他？”

“要不是他故意刪除電話記錄，弄巧成拙的話，我和關欣欣恐怕還得別扭一段時間才能好好坐下談事情。““能看到你們守得雲開見月明，我就原諒欣欣姐剛才的話吧。”

羅北江忍不住發出一串大笑。

“何一言你永遠都是那個對敵人下手過狠，對朋友心腸太軟的人。”

“那可不是？我就這麽仗義！”何一言讚同地使勁點了下頭。

羅北江收住笑，註視著車窗外。

雲是開了點，可和關欣欣離月明之間的距離到底還有多遠？

“既然覺得我仗義，欣欣姐不肯說，你總可以告訴我當初你們分手的原因了吧？”何一言契而不舍地再次追問了一句。

“會有一天滿足你的好奇心的。”

“哪一天？”

羅北江正要回答，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是高麗。”

“聽出來了。”羅北江微微皺了皺眉頭。

“還記得嗎？你欠我一頓隨叫隨到的飯局。”顯然擔心羅北江推脫的高麗，不等羅北江開口，一口氣了下去。

“你先別急著回答，聽我說完。這頓飯局你不會吃虧的，潘雲家客人的事，我仔細想過了，我願意和你合作，只要我知道的事情，你問我就一定回答。”

“你酒醒了嗎？”

“醒了，不信你帶個測酒器過來！”高麗的音量明顯提高了八度。

“和她哥一樣，”羅北江放低手機，對著何一言壓低了聲音，“一點就著。”

“羅北江，你在聽嗎，餵！”

“我在聽。”羅北江重新舉起手機。

“你同意嗎？”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有問必答，可以。”

“那就幹脆今晚就請我吃晚餐。”

“可我現在在忙一個案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

“沒關系，正好忙完吃飯，我訂好位會給你發地址，到時候不見不散。“不等羅北江回答，高麗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

“剛和欣欣姐有些轉機，你可別惹麻煩。”何一言語氣中透著不安。

“放心，我有辦法。”羅北江說話間，手指點向前方。

“註意，到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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